有天正在外面逛逛時接到一通電話,是要好的阿姨打來難過地說:「你快來,外婆想看你,她可能快不行了!」聽到這消息頓時出來放鬆的心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往事、秘密、複雜的情緒一擁而上,只好拋下出來逛逛的輕鬆轉而消化內心洶湧的思潮,反覆咀嚼著這二十多年來的種種感受一直到睡著。
隔天初級共修我也利用學生們練習的時間同時為外婆院距離傳送靈氣能量爭取時間,下課以後便馬上趕到台北台大醫院。到了病房以後越靠近門口我就越猶豫,因為我不知道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狀況或是風暴,最後鼓起勇氣進去是阿姨在等我,招呼我趕快進來,我慢慢的走進病房,看見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外婆,帶著病容、稀疏的頭髮、醫療管線虛弱的躺在床上,眼神迷濛的的望著我。
距離上一次看見外婆是在三年前,中間我也不知道原來外婆已經進出了病房多次。直到接到阿姨告訴我我才曉得這件事情。這些事情讓我以一個孩子的身分愛著母親而超越家庭位階背負了她的沈重,也因著這些背負讓我對於接近外婆而有內疚,一直沒有動力自己私底下回去看她的背後有許多故事在此不再贅述。
此時阿姨說:「媽,OO來看你了!」第一次外婆還沒聽清楚,阿姨又說:「媽!是OO阿!!」外婆才從他昏晦的意識裡看見了我,此時的我儘管想要帶著微笑打一個招呼,但是看見外婆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形象已經讓我的淚水與內疚不能控制的傾瀉而出,只能先到一旁的廁所穩定一下情緒與消毒。
想起爺爺奶奶先後離世的那個時期,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做。現在,我想我能夠,也應該做點什麼了。於是我走回床邊,牽起外婆的手讓外婆仔細的看看我,我與媽媽相似的面孔成為觸發當事人的媒材,讓外婆開始傾訴這個故事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壓抑、她的悲傷、她的憤怒...一五一十的釋放出來,我默默的傾聽著,專注的與這些秘密、衝擊、痛苦與淚水同在。
記得懂事以後就沒有摸過外婆了。這時能夠握著她的手表現我的支持,這樣的接觸對我而言也是一種撫慰。對話結束以後,我把另外一隻手放在外婆的身體上繼續的傳送靈氣能量,直到外婆能沈沈的睡去,我才離開病房,帶回今天的事件回家慢慢消化...
在這個當下,鼓勵與安慰的言語不一定必要的,所以除了與外婆同在,我也毫不遮掩的流露我的淚水與不捨。並讓靈氣的能量在我們兩者之間流動。除了支持外婆的釋放,也加深了我們之間的交流,並且更重要的是在這激動的階段後,帶來平靜讓患者心身能夠好好的休息。
雖然內心遺憾能夠再度與外婆這樣接近時她卻已經接近人生的尾聲,但我同時感到另外一種安慰是在這個階段,我能以我的方式做了我能做的事情,不被這些遺憾與衝擊推向無能的位置。特別感謝南華生死所從事臨終陪伴工作的普安法師的建議與安慰,還有棄緣得止靈氣研習中心同學們共同的遠距治療,帶來了這樣深層的療癒與支持,謝謝你們。